「偶然」主宰一切事物,「必然性」並不如「偶然」那麼純粹,「偶然」發生在前,然後才會有所謂的「必然性」。透過Roger Caillois《羅傑‧凱洛瓦》 【本丟·彼拉多(Pontius Pilate)】,理解這種看法。
Émile Friant 的畫作【douleur‧痛】
2。 即將的冬,陽光在書房散步,透過窗格子漸次推移。一路走來真正偎伴著的只是風景罷了,引頸,冬陽刺眼。回首,延續時光的影子,淺淺掛念。書架上,文字記載的過去或著更早的過去,只是一種心情。托爾斯泰、莎士比亞、三島由紀夫、米蘭‧昆德拉、夏綠蒂、李白、北川悅吏子‧‧‧每個人都胸悶難受。 白天我常嘲笑自己與步入中年的老同學,像翅膀退化的工蟻,永遠記得回家的路,每天無怨無悔的尋找食物,不辭辛勞的帶回家。當年讀小野【蛹之生】的青年,各個螁去了不切實際的浪漫,成了除了接受感覺,無能為力的“生之蛹”。我則因為孤單和伴隨而來私己自由,在平淡無聊的日子裡,打發時間的閱聽,不知不覺裡一點一滴的累積,接續了抒情,太多無處可抒的情,溢成滿紙荒唐。 3。 『爸爸,你好羅曼蒂克哦。』週三下午饅頭露出小酒窩。一如以往下課,到洗碗槽打開水龍頭,嘩啦啦的沖掉餐具裡的殘羹菜餚,轉身時她的爸爸背著吉他唱著:『祝你生日快樂〜祝Trinity 生日快樂〜祝饅頭生日快樂 』一塊小蛋糕,寫著好時光,蠟燭照著鵝黃喜悅的臉頰。 饅頭滿九歲了,正螁去嬰兒圓嘟嘟的模樣,噗吱笑著。她確實喜出望外,刻意提早回家並將車子停在港邊的停車場,從玩具批發商的客戶裡,弄了一頂圓錐帽。我想在她還不用像姊姊一樣,天天披星載月從課輔班回家,開始與同學外出慶生的年紀前,在心底留下幸福的味道,一個永存的記憶閘。 從饅頭未識字時,每個生日我都送書給她,今年是【愛德華的神奇旅行/The Miraculous Journey of Edward Tulane 】。饅頭能有很多的形容詞在日常對話裡,例如“波光粼粼”之湖“,薄暮籠罩”的小鎮,當然還有“羅曼蒂克”全來自這些字逐漸增多,圖畫越來越少的繪本。我從來不跟她解釋“波光粼粼”,“薄暮籠罩”,“羅曼蒂克”‧‧‧字面的意思,這些形容詞的很難完全解釋,卻可以看的見它們的樣子。日記裡的咖啡廳,作文裡便寫成咖啡館。我也還沒教她英文,每個週末我們共選有趣的DVD共度。涵涵也是這個模式長大的,只不過當時我帶團次數多過與她的週末共度。 4。 很久沒有寫日記,或許並不需要寫日記,四十歲的日記就是行事曆,如航班表的行事曆,家事老是Delay,公事極少Cancel。做著大致相同的事。辦公室的鍵盤敲著一連串無情感的數字代碼,匯率換算,航班編號,訂位記錄,團體電腦代號‧‧‧離開辦公桌前,預約拜訪,防止必然的惰性。每天上下幾次交流道,回家的路上想好晚餐的菜單。洗掉帶著沾板味道的雙手,看書陪小孩做功課,親吻熟睡的饅頭後,藏進自己的窩,潛入堅強的表層。 5。 之於書寫,我是失敗的浪漫主義者。與膩友之間的言詞,充滿社會主義擁護者的忿忿不平。至於我的工作,無疑是個積極走資派。夜晚我像毛絮飛揚的植物,流浪飄忽多年後,落在塑膠遮雨棚的青苔上,長年下來自然而然的安放這些靈魂,不矛盾在同一個身軀裡。懶得數落星暉日月以後,混雜所有鮮豔色彩之後必然的灰色,正在“螁“色的灰色。喜歡”螁“這個字,不是因為新生,而是動詞的字義,令我感覺正在卸下沉重。 6。 在胸悶難受的時候,寫一些字,斷斷續續的完成一首歌。深沈之後無浪無波。一如幾世紀來的作者。 Jason音樂筆記 寫文這篇文章的時候,夜很深了,聽不懂Camille唱什麼。音樂似乎在私密的角落緩慢醇化,舒坦了眼角的皺褶。 Camille - Elle S'en Va (senza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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