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颱,雨急,剛催著孩子起床上學,離開學校一個小時不到,饅頭學校通知因為颱風的緣故提早放學了,下交流道,取消預定行程,一再致歉,迴轉,上交流道,饅頭來電話,她已經回到家了。
幫饅頭換下溼漉漉的衣服,吹風機的聲音,潤和著一股暖暖髮香,屬於孩子的清新味道,她快樂的哼著歌,一個不用上課,沒有作業的颱風假。
屋外,磅礡雨聲持續著。雨,持續著下雨,宜蘭人的共同記憶。
「淹水了」,靠著落地窗,聽見了鄰居的叫聲,從陽台探頭望去,黃色的泥水蓋過了馬路,對面一整排鄰居,在家門口拿著掃把,到了樓下後,我才發現這條每天走的路,並不在同一個水平線,對面也許只低了 十公分 ,這十公分區分了〝立即危險〞的時間點。雨持續的下,我在門口看著,水漫過了排水溝蓋,逐漸靠近家門口。饅頭問我:「怎麼辦?」,「雨再不停就等著擦地板」。我並非達觀,水如果真的淹近家裡,我一個人既搬不動冰箱,也抬不走櫥櫃,這個社區沒有檔水的沙包,上次淹水的記憶,我和饅頭的年紀一樣。
雨雖然變小了,小丘沖下來的泥水,顏色像熟成後山黃梔的花,在颱風天灰色的景緻中,將整條路染成絡黃,帶著淒慘的美麗。水漫過了一樓的落地窗,我關了電源總開關,早上十點半,屋內昏暗,藉著燭光讀余承堯:「高嶂雲來去,長江納細流;如何千歲柏,一滴不曾留。」
十一點,涵涵學校通知:「因為風雨太大,避免騎車危險,請家長十二點半到校接學生」,水消退,留下半屋子泥沙,一隻襪子黏著字條,暈開的字模糊的寫著:「襪子依舊在,幾度夕陽紅。」幾天前因為涵涵隨手脫襪子不放進洗衣籃,我對被念的不耐煩她的說:「我決定不再誶誶念,從此我們用書信溝通。」十二點二十,進了涵涵學校,她給我一臉燦爛的笑:「爸爸,我的肚子好餓。」─2009,10/06
Jason 音樂筆記
讀余承堯詩、書、畫,必聽南管樂。「南管「文靜高雅」‧‧‧‧聽慣了南管的耳朵,再也沒辦法聽其他任何音樂了」余承堯再九十歲說的話,我畢竟非〝文靜高雅〞之士,只能偶爾聽之。南管慢而優雅,放首Chet Baker的爵士,感受我的慢而優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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